我们对关系管理的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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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有人谈到中国传统的以人为本的管理思想时，一套经济人的道德就会以“现代性”的名义受到批判。首先，中国人的司法制度只是熟人社会的诚信，现代企业需要的是契约的诚信。第二，个人网络的成功不同于组织。现代需要伟大的商业组织。第三，好的中国领导是“内圣外王”的制度设计，而现代企业组织是所有权和经营权的分离。第四，个人职业生涯的持久成功不同于组织的持久成功。

这一思想对一些管理不上轨道的公司有所启示，但它没有抓住“现代”组织理论的要点，对中国传统的管理智慧有很大的误解。

现代管理是建立在经济人假设的基础上的，但是经过近百年的实践，组织理论的修正和发展，一个好的“现代”企业不再仅仅是这样一个理性的系统设计。就组织结构而言，基于雇佣合同的官僚机构是主流，但基于关系的网络组织(由一大群企业或团队通过组织或人际关系连接起来)的规模可能比单一的官僚机构更大。现代经济不仅需要官僚商业组织，还需要网络组织。

好的和坏的组织形式没有区别，只有适合与否。一般来说，制造工厂从事大规模和标准化生产，这是适合官僚机构；需要创造力和R&D的行业越多，它们就越倾向于网络化。因此，即使在单个企业中，欧洲和美国的高科技产业也试图通过自我导向的团队或内部创业来建立内部网络。中国的“熟人社会”擅长关系运作，只擅长网络组织。对“熟人”诚实和遵守长期关系“契约”实际上是我们良好的文化传统，这与现代管理并不矛盾。

中国人的管理智慧是以关系和网络为基础的，这表明这种智慧的根源在于尊重自组织，而控制自组织的关键在于真诚，这是中庸之道的精髓。没有自组织，就没有网络。中国管理的精髓是鼓励人们将自己组织成中小型企业和工作室，或者鼓励员工将自己组织成以自我为导向的团队、利润中心和内部初创公司，然后通过网络来组织它们。我们的许多管理者不能抓住本质，所以他们害怕“一放出来就乱”，希望消灭所有的自组织，但他们强调“人治”在中国管理中的重要性。因此，上层关系充满特权、后门、寻租和朋党，而下层关系则充满集团、派系、欺诈和应付检查。没有上层领导人的诚实和对下层自组织的尊重，中国的管理就成了专制皇权。目前，主流管理思想过分强调理性、契约和组织设计，并不能解决中国人的管理问题。相反，它有进一步削弱中国人民组织自己的能力的危险。他们向上级寻求解决一切问题的指导，等待命令过程的回答，从而加强了专制皇权制度在企业组织中的破坏力。

对中国管理智慧的误解总是认为中国是一个“人治社会”，可以原谅企业领导人的武断行为。因此，人治和官僚集权造成了中国最糟糕的管理模式——皇权专制制度。理性管理的思潮强调法律和制度，忽视人的重要性，这有时是这个时代“矫正必须过度矫正”的难点。只有这种管理思想既不是“现代”的，也没有得到充分实施，并在西方实践中不断得到修正。然而，在我们的过分强调下，在学习了一堆官僚管理技巧后，管理者并没有领会官僚制度背后的法治精神，反而强化了专制皇权制度的力量。事实上，一个长期建立的组织不能建立在系统和过程之上，因为系统和过程需要频繁地改变以适应环境的变化。一个持久的组织必须建立在持久的组织文化之上，而一个好的组织文化必须来自“人”的精神和教化，这是中国“以礼治国”的理想。因此，中国“内圣外王”的理想并不违背现代管理。相反，人们期望“自己实践法律就足够了。”只注重制度而不注重人的思维是现代管理的最大误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