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大陆的台商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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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联合报》驻香港记者在一次特别广播中写道，“土地出让政策是前所未有的。其目的是筹集资金，争取台商的热钱，以配合CCP反台“统一战线”

台湾媒体对此非常热衷。1988年春天，中国大陆掀起了改革的热潮，海南即将建省。代理总理李鹏宣布了海南岛的“特区”政策。在台湾，蒋经国不久前同意让台湾居民去大陆探亲。从1987年11月2日起，凡符合条件的，每年可办理一次内地探亲手续，每次停留时间不得超过三个月。《海南省土地管理办法》颁布后的第二个月，相关规定有所放松。

今年对台湾海峡两岸来说都是微妙的一年。中国大陆的改革开放已经开始加速，它需要包括香港、澳门和台湾在内的资本和技术。尽管台湾仍然害怕对大陆采取谨慎态度，但商人的逐利冲动最终超过了仅仅探亲的水平。1988年成为台商在mainland China的第一年。

微妙的一年

陈震，44岁，天津人，1988年在台湾遇到了麻烦。他伪造泰国护照，以“李光”名义入境，游说台湾瞿、蔡在海南设厂，被台湾检察机关逮捕。检方最初指控的罪名包括“加入叛乱组织、向卖国贼提供资产和伪造文件”，这显示了台湾在1988年对大陆的敌意。

为什么你要游说台商建立工厂并起诉他们叛乱？据台湾《联合报》1988年7月28日报道，台湾“高检办”的依据是:陈震曾在mainland China参加“少先队”等组织，并在多家公司工作。然而，在岛上的“高等法院”审理后，陈震被判无罪释放。据高等法院称，台湾的《惩治叛乱条例》是在1949年颁布实施的，当时陈震只有5岁。至于“向叛徒提供资产”，法院也不承认。原因是以前和洪有生意往来。在台湾，他只是口头上跟这两个商人谈在海南岛设厂，没有提到详细的地址和投资细节。设立的工厂都是为了生产普通商品，如照相机、电脑和干花，但不是特殊产品。这种邀请是基于商业考虑，所以很难称之为“资本主义强盗”。最后，他因伪造文件罪被判处一年监禁，刑期减为六个月。

从这个案件可以看出，岛上的司法机关有一些困难。因为就台湾的法律和法规而言，向大陆提供金钱和有经济价值的动产和不动产可能构成“资本主义强盗”罪。这意味着台商在大陆投资建厂存在一定的风险。但是，当时台湾当局对此基本上视而不见，基本上没有深究。

在大陆方面，1988年创造了各种条件吸引台资企业进入大陆。

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是，1988年6月25日，国务院第十次常务会议通过了《国务院关于鼓励台湾同胞投资的规定》。它规定台湾投资者可以在大陆省、自治区、直辖市和经济特区投资。鼓励台湾投资者在海南省以及福建、广东和浙江沿海指定的岛屿和地区从事土地开发和管理。台湾投资者可以“持有台湾投资者所有资本的企业”的形式在大陆投资。

这项规定出台前三个月，内地媒体做了一个铺垫性报道。3月15日至18日，外经贸部邀请了财政部、海关总署、国家计委等21家单位，就汇款、税收、经营权等方面的优惠待遇进行了洽谈和研究。

中国新闻社当时发布的数据显示，福建省在1987年接待了2200多名台湾同胞，创下纪录。这些人中有不少是退伍军人，但也有商人。福建省有关部门后来透露，截至1988年2月底，已有46家台资企业在福建落户，总投资445万美元，全部通过第三方在福建设立。在这46家企业中，有27家合资企业、9家合作企业和10家独资企业。它们大多是劳动密集型生产企业，主要生产塑料制品、电子元件、运动鞋、服装和饲料。

据台湾《中国时报》1988年3月23日报道，自1987年下半年以来，许多台商来闽洽谈投资，探亲后设厂，但大多因手续和外汇不能自由进出而失败。然而，1987年未能完成的投资计划在1988年不再是问题。尽管台湾仍通过“第三方”迂回建厂。

单边开放

1988年12月下旬，广州海关宣布查获一起走私文物案件，查获文物978件。五名嫌疑人已被移交司法机关。

这起案件引起了台湾媒体的关注，因为台湾商人是肇事者之一。据调查，1988年广州秋季交易会期间，台商尹某、陈某与香港走私贩一起，从陕西、桂林、广州等地的民间黑市购买陶俑、琉璃碗等文物。然而，两名走私者，即尹某、陈某和香港，在报关时逃回香港和台湾。被捕者都是大陆罪犯。

除了走私，一种“倒卖台湾同胞免税商品”的灰色职业也在那一年诞生了。根据广州海关1988年11月初公布的数字，只有高档家用电器的价值超过800万元。1988年上半年，广州海关查处了96起倒卖案件，涉及高档电器近900件。一九八八年下半年，这个数字急剧上升，三个月内共检获1624宗案件。

这表明，在大陆开放投资的过程中，由于市场化初期的各种法律和制度漏洞，已经出现了台商和大陆投机商共同钻空商海的违法犯罪现象。走私等犯罪在广东较为严重，这与广东是本轮开放的前沿有关。1988年4月，深圳平湖综合企业城被广东省特批，成为台商独资区。7月，首届中国商业贸易投资洽谈会在深圳开幕，近100名台商出席。深圳还成立了乐瞳工业发展公司，主要业务是引进台资企业发展产业，为台商提供咨询服务，实施台资企业优惠政策，协调关系等。在这次交易会上非常领先。

11月在广州举行的秋季交易会吸引了最多的关注。据香港《大公报》报道，截至11月3日，已有1700多名台商前来报到，而春季交易会只有300多人，增幅很大。此外，大多数参加会议的台商都是公开去参加，这与以前偷偷摸摸的情况大不相同。据报道，在广州秋季交易会的头十天，有35个台商代表团参加了交易会，其中24个是专程来的，5个是先观光后参会，6个是在参加秋季交易会后继续考察内地的投资环境。除了不再隐藏自己的名字，他们还携带“招牌”，有详细的计划和明确的目标，并直接前往所需的贸易集团，一旦他们到达会议地点直接谈判，没有盲目的碰撞。这些台商对手工艺品、五金矿产、纺织品等更感兴趣。，并在这些领域做出了巨大贡献。

据大陆公安部出入境管理局统计，自台湾一年前开放大陆探亲以来，台湾同胞来大陆的总人数为35.5万人，离开大陆的人数超过37.1万人。从1987年11月至1988年4月，游客和商人的人数占31.4%，在4月以后的半年中，这一比例上升到60%以上。

新华社援引出入境管理局一位官员的话说，大陆方面简化了台湾同胞入境探亲的手续，努力使香港成为最经济、最方便的中转地。目前，由于种种原因，台湾同胞是否留在大陆的问题日益突出，希望台湾同胞在证书规定的有效期内离境，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应该知道，大陆对台湾同胞开放不是基于两岸对等的原则。台湾同胞可以在大陆做生意，这也是大陆单方面的开放政策。台湾不对大陆开放。然而，这种单方面的优惠政策最终汇聚成一股巨大的汤的趋势。

优惠待遇和不确定性

虽然台资企业受到极大的鼓励，但大陆不同地区对台资企业的优惠政策并不一致。《联合报》在一篇专题报道中说，大陆东南沿海地区，如广东、福建等，利用其地理优势，成为台商投资兴趣最高的地方。上海很少见。在与外商谈判时，一向谨慎，对项目的审批也很严格。外国商人的经验是，与上海人做生意不容易，他们已经退出了。天津的台商更少，天津经济技术开发区声称对台商没有任何特殊优惠待遇。

台湾媒体的报道有偏见的倾向。与民营企业相比，中国大陆当时对外商投资有太多的优惠待遇，天津给予台资与外商投资同等待遇的政策不能被视为“没有特殊优惠待遇”。相反，为了吸引台资企业，一些沿海城市往往提供各种可能不切实际的优惠政策。

在这种情况下，有时上级会强迫地方政府取消与台商的合同。为此，台湾媒体也呼吁台商“睁大眼睛，看清形势。”不要被短期利润所迷惑，盲目投资，以免投资形势逆转造成重大损失。”(《联合报》1988年12月14日报道，“鼓励台商投资，打开方便之门”)

1988年，大陆对台商来说充满了机遇，政策也存在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不仅来自大陆政府的期望，也来自台湾当局可能发生的变化。1988年，台湾当局逐渐从过去反对大陆的“三不”立场转变，变得更加灵活开放，但也不排除随时会发生逆转。

1988年12月9日，内政部出入境管理局局长王对媒体表示，1985年至1986年间，台湾商人擅自到经商，基本上违反了《国家安全法》及其实施细则，原则上不准入境。不过，“环境管理局”会再次研究这个问题，以决定如何处理。王说，这些商人持有的“护照”过期一年后，应视为大陆人。他们在入境时，应先离开大陆，在“自由区”连续居住四年，然后再申请进入台湾。

从表面上看，这似乎是对那些在开放到台湾探亲之前，擅自到大陆做生意的人的一种事后批评。事实上，它不是。此时，台湾“出入境管理局”正面临着1985年和1986年赴台商人要求返回台湾的考验。作为执法机关，原则上只能根据相关规定拒绝入境。王说他会“再讨论一下”，这实际上暗示了宽大处理的可能性。然而，如果不改变相关规定，悬在台商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将永远构成威胁。

在1988年的最后几天，12月29日和30日，台湾21世纪基金会与时代文化教育基金会合作举办了一个关于“大陆政策走向何方”的研讨会来自岛内外的40多名专家学者参加了研讨会，希望能对决策者产生影响，为两岸关系打开一个新的舞台。

1988年即将结束。然而，台商在mainland China投资的热潮才刚刚开始。在1985年和1986年，台商进入大陆的行为只有个案意义，而在1988年，则是制度体系在政策层面上的一次大开放。作为台商在mainland China的第一年，1988年开启了一个新时代，这个时代一直延续到今天，并已成为维持两岸关系的重要因素。

(作者是台湾问题专家和历史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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