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2P网贷：精细监管终结野蛮生长

本篇文章6442字，读完约16分钟

就在一些p2p平台面临风险和被质疑的时候，更详细的p2p网络贷款监管措施终于出现了。

12月28日，国务院法制办公室颁布了《信息中介机构同业拆借业务活动管理暂行办法》(征求意见稿)，反馈截止日期为2016年1月27日。

银监会会同工业和信息化部、公安部、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等部门研究起草了上述管理暂行办法草案，明确立法宗旨是“规范信息中介机构同业拆借业务活动，保护贷款人及相关方的合法权益，促进同业拆借行业健康发展，更好地满足小微企业和个人的投融资需求。”

《暂行管理办法》共八章四十七条，涉及p2p网上借贷的方方面面，比之前颁布的法律法规更加详细。该征求意见稿的发布标志着p2p网络借贷监管将从相对粗放的监管时代进入精细化监管时代。

P2p平台:调查来了

p2p行业的风险问题没能熬过年底。2015年底，“易人宝”和达达集团相继被警方调查，引发了行业内的一场大地震。根据《上海证券报》的调查统计，截至目前，已有14家互联网金融平台被警方调查。

查看“电子租赁宝藏”

2015年12月3日，网上开始流传“电子租赁宝”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公司40多人被经济调查带走。12月8日，新华社发布消息称，“电子租赁宝涉嫌非法经营互联网金融业务，正在接受公安部门调查。”

电子租赁宝藏被经济调查所调查，这令公众震惊。根据该公司的数据，这个成立不到两年的p2p平台拥有近498万注册用户，交易额超过740亿元。

电子租赁宝涉嫌违法违规的信息已经在网上传播了半年。早在今年春夏之初，一些机构就发布了风险预警，指出了三大问题，即可疑现金池、债权高度集中和资金去向不明。在线文章称自己为“电子租赁员工哭喊救命”，详细描述了许多“犯罪”和电子租赁的例子。

面对质疑，电子租赁宝曾经安全通过。电子租赁声明称:“我们非常高兴，也更加确信，电子租赁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做正确的事情，而不是为了迎合那些说空语的人设定的标准。”电子租赁宝的广告依然铺天盖地，在电视、火车和大型户外卡上占据重要位置，公司公布的交易额也快速增长，一次达到740亿元。

然而，电子租赁的自卫经不起时间的审视。12月初，数十名警察进入位于北京朝阳区的易人宝母公司玉成集团的办公室。权威人士证实，电子租赁宝藏已被警方调查。

英灿咨询的统计数据揭示了更多的电子租赁问题。数据显示，2015年10月，共有309家借款公司在电子租赁平台上公布了借款目标。借款前，94.5%(292家)的注册资本激增近20倍，97.7%(302家)的借款公司变更了法人。在这些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中，有32人多次出现，平均一人控制两三家公司。

另一方面，很难搞清楚电子租赁的巨额资金流向。作为一个累计交易额740亿元的平台，其在银行的风险准备金只有10.71亿元。

然而，类似的"反常"的电子租赁表现之前并没有引起投资者太多的关注。当真相大白时，电子租赁事件已经发展成为“2015年最广泛和最具影响力的金融危机”。

经济调查主动出击

在电子租赁平台被警方调查之前，深圳经济调查部在深圳对p2p平台进行了广泛的调查，一些公司高管甚至被带走接受调查。

深圳金荣学院是互联网金融的“大平台”，日均交易量超过2000万，累计交易量47亿。

9月9日，深圳金荣研究所刚刚开门，随后深圳福田经济调查局前来调查。这位目击者告诉《上海证券报》(Shanghai Securities Journal):“当时，十多名警察在公司门口站岗，只允许进入，不允许离开，气氛相当紧张。”

随后，金荣研究所的18名高级管理人员被带走协助调查。金荣研究院法律顾问组代表金荣研究院回答了有关商业模式、资本走向、资金池、自筹资金、拆标等问题。在经济调查决定带走金荣研究所的18名高级管理人员协助调查之前，律师也给这些高级管理人员提供了法律咨询。

随后，金荣研究所的八名高级管理人员因涉嫌非法吸收公共存款而受到调查。

接到消息后，金荣学院法律顾问、荣冠律师事务所律师合伙人徐健紧急召集团队成员研究对策:组织专门人员分析金荣学院的商业模式是否违法，起草法律意见书，紧急向政府相关部门报告情况，积极与媒体沟通。

当晚，徐健的律师团队向深圳福田警方递交了法律意见书。在法律意见中，徐建认为，金荣学院的p2p平台债权转让模式是业内常见的模式，现行法律没有禁止，“没有法律的明确规定是可以做到的”。金荣研究所没有触及监管红线，如自筹资金、拆标等。

两天后，金荣研究所的八名高级管理人员被保释候审。几个被警方调查的p2p公司基本上都是假警报，但它们已经在业内引起了相当大的震动。调查后主动攻击被认为是p2p监管转向高级的标志。

徐建的团队发现，金荣的业务模式客观上可能形成了一个资金池，但资金已经委托给第三方监管，并未落入个人账户或被挪用。

随后，金荣学院进行了自查自纠，制定了整改方案，将平台从债权转让模式转变为纯平台模式，并由银行监管第三方支付。此后，金荣研究所还引进了投资机构重组。

然而，经过调查，金荣研究所等p2p平台的投资者数量、交易量和资本流入量都出现了大幅下降。

据记者了解，除了金荣学院，还有更多的p2p平台正在被调查。数据显示，截至今年5月，公安机关已对约70个p2p平台进行了调查，涉案金额约60亿元。公安机关发起了一场全国性的整顿网络金融市场的运动。

这是一个警告，不是遏制

在深圳这个经济特区，p2p迅猛发展。根据第一网上借贷(深圳前城)发布的《2015年11月深圳p2p网络借贷行业报告》，截至2015年11月底，中国p2p网络借贷指数统计的p2p网络借贷平台有4782个，深圳有552个，占全国的15.53%，居全国第一。

在深圳众多的网上借贷平台中，虽然优秀的网上借贷平台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但问题平台也随之而来。例如，2013年，在深圳注册的“网赢天下”因老板出走而对p2p网络借贷行业造成巨大冲击。“网络赢世界”案的三名被告都出生于1988年，初中学历，有些人甚至有盗窃犯罪记录。

至于深圳市公安局调查的p2p平台，可以追溯到2014年4月底。深圳前海风险投资因涉嫌非法集资被深圳网络犯罪侦察局传唤调查。

经济调查频繁访问p2p平台，震惊了整个行业。“一些公司感到焦虑和紧张。当天晚上，我们协会组织了一次电话会议，并召开了一次现场会议，并立即安排帮助进行参观、协调和安慰。”广东省互联网金融协会会长陈在第一次接受研究所的调查时，感到非常意外。

随后，陈开始对广东省公安厅、深交所进行深入细致的考察。陈告诉《上海证券报》:“在国家互联网金融监管规定出台之前，有关部门不希望深交所网上贷款行业发展过快。”

陈国宝认为，对许多p2p平台的调查给这个行业敲响了警钟。“深圳的网上贷款行业发展太快，很容易控制。一栋楼里有十个或二十个网上贷款平台，太快了，每个人都得做。因此，这种措施更多的是对行业的警告，而不是遏制。”他告诉《上海证券报》:“经济调查让人们更多地回到调查和了解情况。调查有助于调查是正常的。事实上，深圳的网络警察部门早已将许多p2p平台纳入其中。”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陈国宝安排了一个工业企业和深圳经济调查局之间的交流会议。“以前空的盛典！当时，几乎有五六百人参加了交流会，会场座无虚席。深圳p2p网上借贷平台基本上可以走了，因为这是一件大事。”

徐建后来称深圳福田经济调查为“福田模式”。他认为这种模式“正确处理了打击与保护、宽容与严格的界限”，“既不伤企业的骨头，又达到了摇山摇虎的整风目的”。

p2p增长的烦恼

自从p2p进入中国，它已经显示出巨大的吸纳黄金的能力。中国约有4700个网上贷款平台，据报道，近年来累计交易额已超过1万亿元。P2p概念一度很热门。今年5月，多伦股份“立志成为中国第一家互联网金融上市公司”，甚至直接更名为“皮皮(报价600696，买入)”，引起了市场的热烈讨论。

在巨大的交易量背后，大量的p2p在线借贷平台被抛弃。据《上海证券报》的不完全统计，目前中国有1300个p2p问题平台，其中14个已经被公安经济调查部门调查，667个已经潜逃，435个现金提取困难，184个已经关闭清算。

有人进来，有人马上就跑

“现在这是一场赌博。”

12月中旬，北京大望路的一家互联网金融公司刚刚开业，正在大规模公开招聘。这里的负责人告诉上海证券报，公司已经制定了一个雄心勃勃的发展计划，计划在三年内积累超过80亿的资金。尽管这家互联网金融公司已经找到了一位简历光彩照人的风险控制者，但最后一个障碍却令人惊讶:“法人不是老板，可以随时运行。”

12月18日，好又多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成功上市，成为中国首只海外p2p股票。喜洋洋是CreditEase的一个互联网消费金融平台，已经上市一年了。

如果2014年是互联网金融的第一年，那么2015年被称为互联网金融监管的第一年。毫无疑问，中国已经成为全球p2p平台数量最多的国家，目前拥有4700多个交易平台。根据网上贷款之家的最新报告，p2p网上贷款行业的月营业额已经超过1000亿元，历史累计营业额已经达到12314.73亿元。然而，在繁荣的背后，存在着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数据显示，2013年中国有76个p2p平台存在问题，2014年有275个。根据零一数据统计，2015年前11个月新增963个问题平台，平均每天有近3个成为问题平台。仅从6月到8月，新增问题平台达到416个，成为问题平台暴露的高峰期。

在每个问题平台的背后，都有大量的资金和投资者参与其中。根据网上贷款平台提供的数据，截至2015年11月底，参与p2p问题平台的投资者人数约为15.7万人，涉及资金82.7亿元。

运行p2p平台正在破坏互联网金融应有的信用体系。运行p2p平台已经成为业界的一个老话题。2013年，出现了“一天建立两个，两天关闭一个”的局面；2014年，p2p平台“秒跑”现象出现。2014年，p2p网络借贷平台的最短寿命是半天，注册资本为5000万元的泰州恒金贷款在开通当天就跑了。

2015年，p2p平台的运行状况有所改善。根据业内第三方机构的数据，运行平台的平均运行时间为11.95个月，有两个平台选择在线时间不到一个月运行。

《奔马圈钱》后的黑天鹅

2015年1月20日，银监会宣布进行机构调整，并新成立普惠金融部对p2p网上贷款进行监管。第二天，第三方评级机构大公信用数据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大公信用”)发布了北京互联网金融在线借贷平台266张黑名单和676张预警名单。

大公信贷指出，所有黑名单平台造成的社会直接经济损失为659亿元，占2014年网上借贷平台交易总额的26.36%。大公信用分析黑名单的主要原因包括管理不善、投资失败、资金集中和财务欺诈；形成预警观察清单的主要原因是“信息披露不完整、偿付能力不足和可持续性不足”。

这是中国第一个针对中国互联网金融信用风险的黑名单和预警名单。名单公布后，大公信贷被一些在线贷款公司包围。

刚刚成立的北京网上贷款行业协会发布特别声明:“黑名单”或“预警名单”具有负面激励效应，容易成为套利工具……协会将建立负面名单，驱逐主观动机不良、客观事实结果不利的机构。

大公信贷总裁王在祥告诉《上海证券报》记者:“名单的公布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和神经。信用评级不是简单的评估，而是一门艺术和重要的金融工具。在互联网金融中引入评级工具符合未来的发展趋势。”

王在祥认为，互联网金融爆发系统性风险的可能性正在逐渐增大。“有些平台很狡猾，随时可以运行。在同一个名字下有几个ip地址，兔子有三个洞穴。我们称之为‘玩偶平台’。”一些互联网金融交易平台偏离了互联网金融发展的“平台”起点，以创新的名义逃避金融监管。目前，互联网金融正进入集中风险释放期，对国民经济和社会产生了巨大的负面影响。

平安普惠中小企业广州分公司总经理许蓓发现，许多p2p在线贷款本质上是私人借贷的网络化。他估计:“就雇员人数而言，超过95%的人过去从事私人借贷。就资金数额而言，这部分资金可能占p2p在线贷款行业的50%。”

如今，p2p“跑马圈钱”的时代已经过去，金融属性逐渐增强是不争的事实。中国人民银行金融研究所综合部主任、互联网金融研究中心秘书长吴旭川表示:“互联网金融的本质仍然是金融，但金融必须控制风险。许多平台都是由互联网技术企业改造而来，it技术水平很高，但金融风险控制技术薄弱。我们必须注意效率，但效率应该与安全相结合。”

这一观点已经得到业界的认可，深圳一家p2p平台的创始人强调:“p2p板块越大，问题可能就越大。”因为平台上的客户都是银行筛选的客户，所以要求风险控制比银行严格是正常的。”

《上海证券报》的一项调查显示，投资p2p平台的基金年化收益在12%至24%之间，是央行基准利率的4至6倍。另外，平台要收取0.6%的管理费，真正的项目融资成本很高，这是可以想象的。

“如果金融风险与杠杆结合，互联网效应叠加，就会出现黑天鹅事件。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但肯定会发生。我们的责任应该是预测和警告，并找到预防和避免黑天鹅事件以及避免系统性风险的方法。”荣360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叶大庆说。

寒潮来袭

叶大庆在“2015中国互联网金融峰会论坛”上说:“中国的金融业，特别是零售金融业，还没有经历过一个完整的金融周期，也没有经历过压力措施。我们不知道冬天有多冷。我是风险行业的老手，经历过几次金融危机。敢于预测，我个人认为90%以上的p2p在两三年后将不复存在。”

“大部分投资者都在迷雾中，财务经理只是三心二意，销售人员得到的信息更少，这基本上是完全盲目的。每个人都是无知和无畏的。”曾在天津多家p2p平台做过销售员的孙向上海证券交易所表示，“签一份订单并不是最不舒服的。”最不舒服的是，你做这份工作时会感到不自在。”

费祎，一个拥有超过1000万资金的p2p投资者，告诉上海证券报，骗子在这个行业非常猖獗，应该是最诚实的。“有些风险是不可预测的，甚至实地考察也是无用的。如果一个骗子想骗你，总会有办法的。有些问题p2p平台所有者，甚至合作伙伴都撒谎。”费祎告诉上海证券报记者。

大公信贷总裁王在祥在接受《上海证券报》采访时表示:“一些平台存在恶意欺诈行为，比如一个主体的多个抵押贷款和虚假抵押贷款。这位领导人表示，普惠金融是中小企业的春天，但它不是欺诈平台的春天。”

“70%-80%的互联网金融资金流向高息渠道，很少流向中小企业。”王在祥告诉上海证券报记者。大公信贷的研究表明，互联网金融业的整体发展方向偏离了服务实体经济、为中小企业融资的正确方向。主要基金追逐房地产、影子银行和高风险行业的巨额利润，这已成为行业整体信用风险的巨大隐患。互联网金融泡沫已经开始酝酿。

毫无疑问，p2p在线贷款行业仍处于“疯狂”时代，急需监管。行业内外的主流意见是希望政府给予指导和监督。

信息披露的真实性、全面性、专业性、规范性和及时性存在严重问题。虚假信息、垄断信息和信息不对称现象严重，也成为诱发信用风险的重要因素。对于国内p2p平台而言，个人信用和企业信用评级的不完善是制约互联网金融发展的主要瓶颈。

相比之下，美国的个人信用评级体系比较完善，p2p公司的业务成本较低，贷款的审计成本约为2.5美元。然而，中国国内市场上的大多数p2p公司都需要进行在线和离线的合作，成本相对较高。

此外，投资不是投机，国内投资者的教育要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2015年1月，山东西阁(网名)曾一度惊雷，1000多万笔投资从未收回。“如今，绝大多数投资者都不是合格的投资者。有些人已经失去理性，纯粹是赌徒。我只是一个相对理性的赌徒。”在此事件后，习近平觉得自己还没有成为合格的投资者。

退潮后，我们会知道谁在裸泳。叶大庆也说:“冬天也是一件好事。如果没有寒冷的冬天把害虫冻死，哪里会有春花秋实？”